山下·师说 | Eugene Ma：感受当下，向好奇心出发
现在，你是站着还是坐着？
你有听见，闻到，看到，感觉到周围的蛛丝马迹吗？
这些环境跟昨天不一样吗？怎么不一样？
真的没有？
有没有听到意料之外的声音？有没有看到平时没有察觉到的细节？现在留意到了吗？
把阅读先暂停一下，真的去留意留意！
现在，你有探索的冲动吗？
你真的有站起来看看，听听，摸摸，闻闻吗？
有的话，很好。继续！
没有的话，为什么想做又不做？现在再给你机会去试试！
找到了吗？有发现宝藏吗？
你有从你关注的那点联想到其他事物吗？
察觉到事物的那一刻有没有触动到你，影响到你？也许一点点惊讶？一点点满足？一点点怜悯？一点点失望？一点点不知所措？哪怕只是一点点！
所以，现在有找到什么了吗？觉得这个过程有趣吗？
▲ Eugene Ma参演话剧《一仆二主》剧照
如果你无法发觉身边的有趣事物，无法享受顽皮，无法享受发白日梦，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恐怕你很难能成为一个好演员。所以如果你有一个演员的梦，也许你得保持好奇心，试着放轻松一点点啦，都市人！
演戏就是从一个瞬间、到下一个瞬间、再到下一个瞬间的过程，一个不停发现的过程。相比日常生活，戏剧想象有时会有不同，会有升华，然而二者是可以有丰富程度的区别。但不能忘记有时候，生活的情节却比戏剧更震撼！其实两者是互相紧扣和影响的。想象可以抽象也可以具体，可以轻也可以重，但容不得虚假。即便勉强大脑进行虚构，诞生的产品也不过是一些小聪明，也许有些小趣味，但是很难真正感染别人。
▲ Eugene Ma参演话剧《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剧照（右二）
所以成为演员的很重要一点在于发现。发现的状态是完全放开、接受当下的有机状态，也是我认为大部分表演应当处于的状态。如果我们觉得有一些片段很“演”，大多数情况也是因为这个演员有点自渎地重构他想象中某种状态的表象，而没有在当下发现。这样的表演往往负担着太多来自过去的包袱，或者未来的忧虑。
现在回想一下，刚刚我们经历了什么？我们重新来体验一下。首先，我们从聆听开始，简单地活在当下（living in the present）。我所说的聆听不光光是耳朵，而要把整个身体的雷达全部打开，做好准备接受想象或外界（对手、世界、观众）的刺激。可能性只存在于现在：过去的可能性已过期，未来的可能性难以捕捉。只有好好处理当下的一刻，有所行动，下一刻才有可能获得些微的影响。
▲ Eugene Ma参演话剧《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剧照（左二）
但是，为什么要找当下？因为当下是灵感的第一把钥匙。我平时大部分时间居住在美国，基本使用英语交流，中文常年处于半荒废状态。最近我迷上了用《网上懒人字典》重新理解中文汉字，所以也想用这个方法带领大家从头理解“灵感”二字：
灵：
精神也；小精灵也；灵巧也；高效也；高警觉也（看见现在，预知未来）；灵柩也（跟你的历史、你的家族世系有关）。
感：
感觉也；觉察也；触摸也；关系也；牵动也；影响也；意会也！
所以，“灵感”意味着要慷慨地察觉现在、触摸过去、影响未来。当你愿意被现在的“它”——神圣的灵感（the divine inspiration）影响，你的小宇宙一定会打开，创意也会来得很容易，很自然。
▲ Eugene Ma参演音乐剧《红男绿女》剧照（左三）
任何有价值、有创意的表演都需要与世界、与别人、与环境有所联系。是有“根”的。即便讲述的是个人的奇幻想象，这些感受也有所指、有目标。古希腊戏剧家深信，这些有感而发是人对神（也就是命运、世界）、人对他人，或者人对自我的宣泄。换句话说，灵感可以来自于世界、他人，也可以来自于跟自己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对话。一切创作都必有灵感，有根有盼望才有灵魂、才有生命力。哪怕是技巧不够，但只要有灵魂，这样的作品我看到也会感到振奋。而一味卖弄技巧、灵魂却空洞无物，这样的作品会让人惋惜，甚至惹人生气。
▲ Eugene Ma在Christopher Bayes的小丑表演班（左一）
所以，不用期盼太多，也不用顾虑太多！呼吸！放松！让一切自然发生！在一个瞬间，人只能专注于一件事；同时尝试做太多的时候看似牛逼，但其实三心二意让效率品质都变低。所以保持你的注意力就可以啦！
在训练的时候，一些演员往往对这些基础的练习不以为然。但他们从没有想到过，这些看来简单、基础的概念和方向，往往最能启发出复杂而惊喜的效果。一切可能性都是未知，倘若把基本的准备做到淋漓尽致，小宇宙就有出现的机会。
从这个意义上说，演戏似乎并不复杂。但你也可以说，演戏很难。就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一样，真诚相对都是非常简单的，但随着人情世故的变化，这个简单的坚持似乎也变得越来越不简单。所以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来到山下学堂，学习的似乎也都是这些简单的道理，但这些简单的事情，在当代也是最宝贵的东西。就像保持好奇心、感受和找寻当下，听起来似乎平平无奇，获得的影响也许只是一点点，但哪怕是一点点，大方向对了，也已经足够。
我的一位老师，Robert Moss（美国外百老汇Playwrights Horizons剧场的创始人）以前常说：“我不奢望我的艺术能改变整个世界。莎士比亚没改变政局，我应该也不会。我只是希望有少部分人被我触动了一点点，种下看来微不足道但有可能在别人生命逗留一会儿的小种子。那就很棒了！”
分享者：Eugene Ma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山下师说，探表演之道。山下学堂特别开设“山下师说”专栏，与你分享，欢迎关注。